Psyborg/故事（上）
一座图书馆里的故事、阅读者与被阅读者，和他们之间的故事。
*Psyborg，有noctyx其他成员相关暗示，但应该没出场。
*架空设定，一些过去捏造。
*ooc遍地走。
*尝试一些幻想童话风，但没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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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ulgur Ovid拥有一座神奇的图书馆。
这么说或许不太准确，更加正确的说法应该是这座图书馆拥有了他。或者说，他在给这座图书馆打工。
生化人只是在某次执行任务的途中出了一些意外，然后坠落到了一片绚烂到令人头晕目眩的星海，意识就此中断，而等他再度清醒后则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堆又一堆的书籍之中，整座图书馆庞大的让他感受到了冲击。他的时代里早就没有如此大量的书籍，也很少会有人对书籍的收藏有兴趣。他甚至想当场开始阅读，但常年累积的经验告诉他最起码得了解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
找到图书馆的出口后他惊讶的发现自己可能遇上了类似于小说里的异世界穿越，因为这里的建筑风格根本不存在于他的认知之中。又或者跳转时间线的技术比他认知内的更加离谱？在他一头雾水的时候附近有玩耍的孩子们发现了他的存在，他们喊着“图书馆有了新的管理员！”后一拥而上，然后把一头雾水的Fulgur带到了附近的一座高塔里，居住在塔内的老者在知道了他的来历后亲切的为他解了惑：这座神奇的图书馆拥有着链接不同世界的能力，并且拥有着自我意识，它会选择一些人并将其带到这个世界，它希望被选择的人能够为它整理书籍。但很遗憾这些人在图书馆满意之前都无法离开这个世界。
好吧，Fulgur想，既来之则安之，这不是一件坏事。他喜爱书籍和阅读，这算他少有的爱好，但在他的时代，或者说在他的世界里，去做一名图书管理员不切实际到和孩子们天马行空的幻想没什么区别。而他之前认为不可能的事情现在却轻而易举地被实现了。而且图书馆本身对于书籍整理的需求并不迫切，或者说近乎永恒的它根本不在意时间的流逝，因此若是被选中的人想要阅读它所拥有的书籍也不会存在任何问题——这件事对Fulgur而言多少有点天上掉馅饼的味道。他甚至怀疑自己可能是在做梦，不知道给自己一拳后再睁眼他会不会再度回到那个充斥着钢铁冰冷的时代。
在初步的了解过后，他欣然接受了这个崭新的世界和这份全新的工作。
这座图书馆是一个神奇的存在，附近小镇的居民里没人能说出它的起源。高塔内的老者似乎是一个两百余年的魔法师，但就连他小时候也是听着这座图书馆的传闻长大的。目前已知的只有它位于一座沿海小镇的近郊，会选择自己的访客，有能够跨越不同世界的能力，从那些世界里收获书籍并且会自己“随机抓获”图书的管理者。其中“随机”这个词包含了所选择的人和选择的时间，老者说距离这间图书馆上一次开启已经过了七十余年。而Fulgur回到图书馆检查了自己未来的工作量后才对它的随心所欲有了初步的了解：没整理过只是堆积着码得快有人高的书就占满好几个宽阔房间的地板，粗略估算一下他就算电量满格不眠不休的整理可能也要花上好几年。
天知道它是怎么从不同的世界收集了这么多书的。Fulgur对这些书籍和这座图书馆充满了好奇。
不过Fulgur在被这座图书馆选中的同时也获得了图书馆的入职福利：他的时间被大幅延长了，简单来说可能就是寿命被延长了好几倍。老者说上一任管理员在这里的时候容貌和身体的老化相比普通人来说非常迟缓，他在这里呆了几十年，但时间却对他宽容许多，留下的痕迹被削减了不少，这让他有更充沛的精力和体力去完成自己的工作……shit，这听起来可真像无良老板压榨普通员工。Fulgur不知道这到底算是祝福还是可能会变成诅咒，但总之他现在拥有比原本长好几倍的时间去阅读这些书了。入职福利还有另一项：语言理解能力。图书馆的书籍所使用的语言五花八门，来自于异世界的他们全部都有着自己的特色，但Fulgur在打开书后惊讶发现他能够读懂这些文字，相对于时间冻结来说这个福利更加让他觉得开心。要是他只能看天书的话他可能痛苦到想直接转头就走回去原世界。
好了，我得看看这些书，既然要整理的话，起码也得知道书的大致内容才能分类不是吗？——生化人心安理得地为自己的爱好找全了借口，在熟悉了图书馆和附近的小镇后开始了全新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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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图书馆内生活了一段时间后Fulgur又有了一些新发现。
Fulgur不清楚它的运行机制，但是这座图书馆在收集书籍的时候偶尔也会掉落一些莫名其妙的来自于异世界的东西。友善的老者和附近的居民偶尔会收购一些看起来有用的东西，有些时候他也会把一些确认无害的糖果之类的小东西送给过来看故事书的小孩子。
是的，故事书。不如说这座图书馆很奇怪的只会收集拥有故事情节的书籍。像是科普类、专业内容较强的书籍、语言、哲学等诸如此类的书他从没见过。有些书所记录的可能是别的世界的历史，但毕竟他对其他的世界一无所知，因而那些书对Fulgur而言也能划进故事或是小说的范围。这些题材的选择太过偏向，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这间图书馆是一个只爱看故事的小孩。不过这也算对了他的口味，感谢图书馆选中了他能让他有机会知晓这么多故事。
他还发现有些书非常诡异，阅读到一半就没了后文。书在文章中断之后仍有页数，然而书页上却没有任何文字。这些空白页的数量也不尽相同，有的书只有那么几页空白，而有的书内空白页的厚度甚至占了全书的2/3。起初他只是奇怪，但某天无意之中他发现有一本他已经读完的书上又出现了新的章节。他看着新的内容有些懵，第一反应却是很无厘头的这居然还是全自动连载小说？
……还有这种好事？
图书馆虽然有自我意识却没有言语也不具备沟通的功能所以他找不到答案。他也想过或许以前的管理员可能会留下记录也说不定，但他找了些有可能存在的记录地方却一无所获。而且这间图书馆实在比他想象中的大，要是一一去搜寻那些已经被前辈们整理好的房间的话他可能会白白浪费好几个月的时间。Fulgur也去请教过曾认识上一任管理人的老者，可对方只是摇头表示自己没听说过还有这样的事情。前任的管理员似乎并不是一个热爱阅读的人，并且他迫切的想要回到他原本所在的世界，所以很多书那人都没有看过，也就不曾发现这个现象。
好吧，看来得他自己去找答案了。
于是Fulgur把他读过并且确认有着空白页面的书全部收集并单独整理了出来，这个归类每周都会增加一些新成员，而Fulgur时不时会抽空随机检查一些看看有没有新的内容出现。虽然是“连载”，但书籍并不理解唯一读者追更的焦灼也没有要勤更的自觉。更新总是不定期的，有的书可能隔两天就出现了新的内容，有的书可能几个月都不会出现后文。Fulgur多少被这些书搞得有些哭笑不得，甚至怀疑过图书馆的任性随意是不是也传染给了书籍，不过他仍不知道这些书究竟是怎么回事。
直到又过去了很久，在这座图书馆再度迎来另一名暂居者时Fulgur才终于知道这些自动更新连载书籍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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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读书籍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整理书籍同样也是。在Fulgur工作了几年后他已经读过了相当多的故事，在他努力“追更”的那些小说里有一些已经成为了一本完整的书，有的则仍有欠缺。
可能他还得更耐心一些。
就像图书馆有自己的偏好一样，他也对不同的故事有不同的评价和喜爱。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尚未完成的故事总是更吸引他一些。可能这就是追连载的快乐吧，但有时候被勾的甚至感觉抓心挠肺也是真的会有些难受就是了。
目前要说他喜欢的故事的话，大致有那么四本。不过它们都没有书名，主角也没有明确的名字——不如说这里的绝大部分书都是这样，所以Fulgur记住并从书堆里区分出它们主要是靠封皮的颜色。
一本橙色封皮的书，主角是个敏捷地穿梭于城市夜晚的怪盗。而且这本书在刚出现在图书馆内——或者说是他刚发现这本小说的时候，书的旁边还散落了一些小碎钻。这些小东西在这个世界是优秀的魔法触媒，所以有那么几颗在Fulgur尚未进行阅读之前被他拿去了小镇里换了一些钱和物品，但在他阅读之后发现这些东西很可能是小说内主角的战利品，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属于故事内的物品会实际出现在图书馆，可他仍旧对那个像猫一样的怪盗少年有了些许歉意，但不多——毕竟这可能只是这个奇妙图书馆搞出来的巧合事件罢了。
一本深蓝色封面的书，主角是一个成长为了DJ的少年。因为这本书涉及里不少音乐方面的知识，对他而言完全是一个崭新的世界。这本书和那本橙色的一样，附送？或许可以这么说吧，附送了一个麦克风。只不过它有些破损了，Fulgur尝试过用这个世界的材料进行一些替换的修理，最终的结果是可以用但时不时会出现一些高分贝的噪音，像是一些少年的尖叫声，说实话有点吵，但说真的这点倒是挺像故事的主角来着，Fulgur有些好笑的想。他不讨厌这支麦克风，最后选择把它和剩下的那几颗小碎钻收在了一块。
一本封面主题荧黄色但有像是飞溅血迹的图案。这本书挺特别的，因为它实在是太闪了，甚至封面有一些特殊的反光处理，就像被灯光照射的路标那样显眼，Fulgur偶尔一个不小心就会在晚上点起魔法灯时被它闪到眼睛。这本书的主角是归属于一支特殊部队的警察，整体风格十分的幽默，但在幽默的表面下又有些暗潮涌动，主角对死亡的漠然和对鲜血的渴望都暗示了幽默之下的异常。不过和另外两本不同的是这本书出现的时候倒是没有出现奇怪的东西，它只是好端端的夹在书堆里而已。但因为颜色，或者说是亮度的独具一格让Fulgur在整理那堆书时率先把它抽了出来。
不过他最喜欢的故事是一本紫色封面的书。他甚至觉得自己对这个故事有着莫名的偏爱，这对他来说实属少见。他甚至在有实在过于多的选择之中都愿意去重复阅读这个故事，连Fulgur本人都对此感到不可思议。
这本书所讲述的是一个出生在有严重阶级分化世界里平民少年的故事。被双亲卖进糟糕组织的少年在折磨中艰难的成长，最后在一次基地出现意外时果断选择了逃跑。他在麦田中拖着虚弱的身体狂奔，拼命地压榨着自己的身体，然而常年的营养欠缺和虐待导致他在体能方面没有任何优势。就在少年几乎就要放弃的时候星星们宛如被惊醒了一样，原本漆黑的夜幕之中出现了璀璨的星河，然后有那么一颗星星向着少年坠落，最终落在了他的眼睛里。被眷顾的少年最终借着星星的力量成功逃离了组织的追捕。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这个故事牵动心弦，或许是主角破釜沉舟的逃跑，又或许是源自宇宙馈赠的浪漫，Fulgur自己都说不清理由。也可能是因为这个故事就在少年使用神奇的能力逃离了麦田后就戛然而止的留白吧，合适的留白总是能带给投入的读者很多遐想。
这几本书都是没有完结的故事，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书其实相当厚。并且它们都余留了相当多的空白页，目前被文字占据的页面甚至不足全厚度的1/6……？这是他目前已知的空白页最多的几本书，Fulgur认为它们最终完成时都将会十分精彩。不过他其实也有一些小小的困扰：其实橙黄蓝那三本多少都有更新的内容，唯独紫色那本被Fulgur发现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从发现它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几年时间，但它却没有半点想要动弹的意思。
让我看看是哪个作者写小说还挖坑不填的？
可惜这些有余白的书从来就没标注过作者。也不知道这座图书馆到底哪里搞来的书……不过就算知道作者也无法知道对方究竟来自于哪个世界就是了。
其实Fulgur也觉得少年消失在明星璀璨的夜晚是一个很浪漫的结局，并且作为一个故事来说它的构架其实已经足够完整。他曾不止一次地认为这个故事已经完结了，而且一个引人遐想的开放式结局对Fulgur来说也充满了吸引力。但这本书确实是一个没有完成的故事，它留下的空白页面的厚度都快有他食指两个指节的长度了。好吧，看起来是个大长篇。
有时候Fulgur在重复阅读这个故事时觉得自己都有些分裂：一半在说这个故事已经足够完整，但另一半在说他确实很想知道少年之后的故事。
然而不管Fulgur是怎么想的，这本紫色的书依旧我行我素纹丝不动，而他能怎么办呢？——Fulgur Ovid只是一名因为这个图书馆的馈赠才偶然得知这个故事的普通读者罢了。他除了无可奈何地叹气和把这本书放回他卧室的书架上外做不到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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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管理员感到措手不及的访客在一个雨夜到来。
其实这场夜雨来的仓促又猛烈，只不过图书馆的隔音和密封效果相当好，因此在室内所听到的雨声算是很好的白噪音，Fulgur一直很享受在雨夜的阅读。然而这一天他的阅读被图书馆大门打开的声音给中断了，这声音让Fulgur着实吃了一惊，甚至连大脑都出现了片刻的空白。
湿度是书籍的大敌，Fulgur猜测这是这座图书馆讨厌雨天的理由。他已经遇到过好几次需要在雨天出门时却发现图书馆的大门无法打开，又或者外出遭遇突发性的降雨后被图书馆拒之门外的情况了。最开始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他甚至以为自己遇到了灵异事件，不过在有了多次类似的经历后他发现这只是图书馆的小脾气而已，明明这座图书馆的存在了至少千年，可它发起脾气来的时候却和小孩子没什么两样。在那以后Fulgur去小镇的魔法道具店里定制了一个能够预测天气的小魔法球，并养成了关注天气的习惯。
在湿度方面，勤勤恳恳辛劳工作数年的图书管理员也不能获得图书馆的赦免……又或许是他工作的本质其实是指假公济私才导致他不被图书馆赦免？不好说，不好说。
——所以在雨夜能有人推开图书馆的门这件事着实令Fulgur吃惊，这甚至能登上该图书馆最不可思议事件排行榜的前列了。
到底是哪个幸运儿能被图书馆眷顾？Fulgur放下书本迅速出了房间，同时开启了入口大厅的魔法灯，无光的室内瞬间变得明亮，站在入口处的人好像被闪了眼睛于是抬手遮住了脸。来者浑身上下都被雨淋透了，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衣服因为被打湿而紧紧地贴在他身上，勾勒出青年纤细的身型。
……真亏得他这个样子还能进得来。这个人有点打破了Fulgur对图书馆极度厌恶湿度的认知。不过应该是图书馆的偏爱吧，要换成是他的话可能在全身干透以前都走不进图书馆的大门。
在Fulgur有些心情复杂的时候青年已经适应了光亮的环境，他放下了手臂露出了脸。在那一瞬间Fulgur有点怀疑图书馆偏心的原因可能是这个任性妄为的图书馆同人类的颜狗没有太大差别。紫发的青年长着一张非常漂亮的脸，被雨水打湿的刘海紧贴着他的额头，放在别人身上会狼狈不堪的情况却无损他的美貌。更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一只是紫色另一只却是少见的柔粉，这让他显得更显神秘。他不是附近小镇里的居民，从那身衣服看起来大概率他不属于这个世界。
Fulgur脑海里一瞬间闪过了那本让他着迷却再也没有更新的紫色书籍，这个青年莫名让他联想到那个主角，好像在获得星星的馈赠后少年有一只眼睛就变了色。如果那个故事变成剧本的话，这个青年应该很适合去做剧本的主演。
“管理员先生，请问我可以在这里借宿一段时间吗？”青年他微笑着问道，柔和的嗓音悦耳动听。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就已经知道我了，那你应该是这座图书馆的客人。”Fulgur叹了口气，他之前也接待过一些看起来不像这个世界的访客，那些人基本上在他开口之前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看来这一个也一样。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他能在全身湿透的情况下还能进入室内了。“我只是在为这座图书馆工作，你不用过问我的许可。”
“但是她说得要你同意了才行。”青年眨了眨眼。
她？谁？这里并没有女性——虽然Fulgur很想开口问，但对方的喷嚏打断了他的思路。
穿的单薄还被暴雨淋了个透心凉，还真是挺倒霉的，年轻人可别着凉了——或许是容貌与声音带来的好感，导致他下意识地有些担心面前的来访者。
“……来吧，先去客房，里面应该有浴巾，换掉湿衣服擦干身体。替换的衣服的话……我暂时借你一件吧。别感冒了。”Fulgur说着领着青年往客房的方向走，在送他进了房间后又去翻了自己的衣服送过去，随后去厨房泡了一杯热饮等着他出来。
等待的期间他的思绪又忍不住飘回那本书上。书的内容只说了少年在接受了星星的馈赠后眼睛颜色有变，却没有具体说是哪只眼睛变成什么颜色……这么说来好像原本的瞳色发色之类的也未曾有过描述，导致Fulgur一直无法想象主角的样子。但今天的造访者让他有了初步的印象参考。
大概他所偏爱的故事的主角是一个漂亮又充满易碎感的少年，就像今晚造访的青年一样。
“谢谢你的衣服。”
十多分钟后青年走出了房间，头发已经基本擦干了，Fulgur的衣服对他来说尺码偏大，衣服松松垮垮的套在他的身上，裤腿和袖口都被挽起来了。衣服的所有者瞥了一眼后就有些不自然的移开了视线，直到青年坐在桌前，他伸手把那杯热饮推给对方时才再度正视这位客人。
“我是Fulgur Ovid。如你所知，我是这座图书馆的管理员。”
“Uki Violeta.”青年同样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很高兴认识你，Violeta先生，”管理员思考着措辞，“你说你要在这里借住一段时间，我能问问大概是多久吗……？”
“很遗憾，我也不知道确切的时间。”uki双手捧着杯子给出了回答。“她答应我在下次启示到来前都可以住在这里，只要我向她的管理员提供足够的报酬。”
她？从话里的内容可以推出是指图书馆，但它居然是有性别的吗？至于其他的……启示是什么？还有，报酬？向我提供什么报酬？我没有要求报酬啊？
“不好意思，能请你解释一下吗……？”Fulgur感到一头雾水。明明每个单词他都知道，但组合在一起他怎么就听不懂了呢。
“抱歉，我应该说的更详细些的。我是一个灵媒……有点像是这个世界的魔法师，不过我擅长的是感知和占卜。我到这里来是因为星星的启示……或者说，预言？”Uki向他解释道，并且在挑选着更简单的说法以帮助他理解，“星星告诉我我应该到这里来并且停留一段时间，然后我按照它们的指引遇见了这座图书馆。直到在下一次的启示到来前我应该都不会离开。”
预言者，听说这个世界里也有，不过数量稀少到更像是传说，没想到居然真的能见到类似的人。
“然后它答应了你的请求……不对，是‘她’才对？哦天啊，我从来不知道图书馆的自我意识居然是有性别的。以前从来就没人能够和她沟通。”Fulgur感叹道，而Uki则被他有些夸张的语气给逗笑了。
“那报酬又是指什么？”
Uki露出些许诧异的表情，“是故事啊？不过很遗憾我能提供的只有我自己的故事。”
“……故事？”
Uki刚想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嘴又没出声。他视线看向了别处——那里空无一物，但他的样子却像是在倾听着什么。
是她吗？这座图书馆的自我意识难道已经有了形态？Fulgur开始有些好奇灵媒眼中的这座图书馆的模样了。
沉默仅仅持续了一小段时间，Uki很快又看向了他，“Ful……Fulgur，”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好像有点难以发音，可能是不同世界语言体系不同导致的，他咬了咬唇，“抱歉，我能叫你Fufuchan吗……？”
Fufuchan……？
有在书籍里看过的在某些世界里有些亲密的一种称呼，Fulgur愣了。他们在此之前从未相识，而且他本身是有些抗拒亲密关系的类型，但他意外的不讨厌对方这样喊自己，反而感觉心头好像被羽毛轻轻地拂了一下。
算了，以后说不定还要相处很久呢。
“当然可以……Uki。”
被称呼了名字的青年眼中流露出些许欣喜，看来他比起被称呼姓氏更喜欢被叫名字。
“Fufuchan，你有没有发现你这几年身体状态和样貌没什么变化？”
Fulgur点头，“我听说这座图书馆的管理员们身体的老化会被延缓。事实上，这几年里我的身体没有任何变化……至少我没感觉到有过。”
甚至Fulgur觉得自己的时间已经被暂停了，连他身上属于机械的那些零件都没有老化过，根本不需要保养和维修，这可真是意料外的惊喜。
“你在她这里看了不少故事吧？那些故事就是原因。”
“……呃，抱歉？”
Uki思索着言语：“我作为灵媒的力量来自于星星，而她——这座图书馆的力量则来自于各种各样的故事。……你是她的管理员所以也适用于这个准则，只要你还是她认可的图书管理员并且不断的获知新的故事，你就不会衰老或者死去。……所以，这些故事算是你的能量来源，或者说，食物……？”
“………………等等，等等。”
也就是说，故事是他的食物，只要他一直做图书管理员并且持续阅读的话也就和永生没有差别了。
Fulgur被这个回答震惊了，他从没想过居然会是这样的答案。魔法在这个世界起码也能追溯原理，魔法的分类和能量的来源也五花八门，但他从不知道言语和文字编织成的故事能够具备如此庞大且令人诧异的能量，这是普通的魔法根本无法做到的事情。这个秘密要是被外界所知的话大批的永生追求者都会红透了眼……怪不得这座图书馆会自己挑选访客，并且在这个小镇之外知晓它存在的人并不多了。
……这个图书馆比他想象的更加不可思议。
Fulgur花了一些时间去消化这个刷新他认知的答案，Uki也不着急，只是小口啜饮着管理员先前给他的饮品。
“……哦，老天，看来我真的有希望看完这里所有的书了。”这是他在长久沉默后的第一句话。
两个人因为这句话笑了起来，而Fulgur有些特别的笑声导致原本就被逗笑的灵媒笑的更厉害了。
“所以，你先前所说的报酬就是告诉我你的故事？”
被笑出眼泪的灵媒一边擦着眼角一边点头。缓了一下才给出言语上的回答：“这算是我目前能够支付的全部了。”
Uki没有任何行李，来的时候两手空空，甚至还倒霉的遇上了暴雨淋了个透湿。
“其实光你今天告诉我的事情已经很足够了。我明明在这里当了好几年管理员，却对这里却一无所知。”Fulgur抓了抓头发。但看到Uki有些下榻的嘴角又改了口：“不过如果你要支付的话我不拒绝就是了。”他这么说道。
看起来这个青年并不喜欢对他人有所拖欠，所以他同意了青年向他讲述他的经历作为“报酬”——然而Fulgur并不知道十几分钟后他将对自己的同意感到有那么一点后悔。
Uki说自己的故事并不出彩，然后用平稳的语调开始了讲述。
他出生在一个贫寒的家庭，父母总是在争吵，有记忆以来从来就吃不饱。后来他的父母把他卖给了一个声称是一个避难所，私下却在做些肮脏勾当的组织。并且在这个组织团体内对超能力有着狂热的追求，在狂热和野心的推动下他们开始进行研究，包括非人道的那种。
Fulgur感觉心头一跳。
——我 可 能 知道这个故事。
他感到横在他和故事之间那面无形的第四面墙(*)开始崩塌。
讲述者本人倒是一脸平静：“我也记不清自己在那里呆了多久，时间的意义不算很大，每一天都只是在重复差不多的事情。”
“……抱歉。”
Uki摇摇头，弯起嘴角眼睛却移开了视线。尽管他似乎在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像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但Fulgur却注意到他但在杯子的手指正在用力。
“所以后来我抓住逃跑了，谁受得了那种鬼日子。”Uki盯着桌面，“不过那对我来说太难了，我差点死在逃跑的路上。但是我又挺幸运的。”
然后他话锋一转，开始讲述他们那个世界的传说。
组织对于超能力的狂热追求源于那个世界一个源远流长的传说，传说每隔一千年夜空都会亮起，会有星星从天而降，给人们带来不可思议的力量。Uki小时候听过这个故事，但当他稍微大一些懂事后就觉得这只是个骗小孩的童话。然而等到他来到这个组织后，这个故事成为了他苦痛的根源。
“我曾经很恨这个传说，也不觉得它是真的……直到我快要死在那片荒野里的时候夜空亮了起来，然后真的有星星落了下来。”
Fulgur有些说不出话，只能愣愣地看到Uki抬起头，笑着指了指自己的眼睛——那只有着柔粉瞳色的眼睛。
“它直接掉进了我的眼睛里……说实话，可疼死我了。”
——我 知 道 这个故事。
……撤回前言，什么如果那个故事改成剧本这个人适合做主演，这明明是搞到主角本人头上了。
“幸亏有它，我成功的逃掉了。”
Fulgur看着面前的青年，Uki的讲述就像是在一页一页地翻开那本紫色封皮的书，每一个音节里都掩藏着无数的文字。Fulgur曾经只是把那些文字当作一个杜撰的故事并以第三者的角度去看待。但现在，这个他曾经阅读过的故事却真实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何感想。
“……？Fufuchan，你还好吗？”
“嗯？我没事。”
Fulgur稳住了自己的表情和语调，抬头对上Uki有些困惑的神情。
“那就好，我还以为让你觉得有些不舒服了。”青年笑笑说，“这个故事其实挺无聊的——”
“我没有——”Fulgur飞快地回答道，意识到自己语气有些激动又合上了嘴。
Uki因为他的些微失态眨了眨眼：“不用对我的经历感到抱歉，那些糟心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不、我只是——”Fulgur飞速整理着自己的思绪，说实话这一切对他来说太过于冲击了，他的大脑和认知都在今天遭受了严峻的挑战现在已经濒临极限快要无法维持运转，但他的情感却少有的异常清晰：
“我只是……
我只是很高兴你跨越了那些过去，然后出现在我面前，Uki。”
灵媒的眼里写满了诧异。片刻后他水晶般透澈的双瞳多了一些闪烁的碎光。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
“……谢谢你，Fufuchan。”
※
Uki Violeta就这么在图书馆定居下来。
Fulgur暂停了手头的整理工作，花了几天时间来帮Uki开始在这里的生活，包括必要的采买和熟悉图书馆、周遭环境和这个世界的常理。
虽然Uki原本的世界有超能力的存在，但每隔千年才出现那么一个所以基本可以等于没有。而这个世界则到处充斥着魔法和各种对他们来说不可思议的超自然现象和物品。Fulgur当初适应这个世界花了几个月的时间（不过其中有大半都花费在了阅读上），而Uki看起来适应的要比当时的他快一些。不过他能快速适应大概也得益于他异于常人的感知能力：包括图书馆的自我意识在内，灵媒能看到许多常人无法认知的存在。其中有那么一些会告知Uki很多东西，说实话，有点像是外挂。
Fulgur有听Uki描述过几次他看到的东西，大部分都属于他难以想象的那一类。
但不得不说在Uki到来后他获得了很多帮助，并且成功在图书馆里找到了一些属于前辈的记录，也了解了“她”的喜好以帮他更好的展开整理工作。
当然也知道了一些没什么用的，比如说图书馆按人类的认知来看其实算是个年幼到连话都说不清的小孩，压根念不对Fulgur的名字最后失去练习的兴趣开始摆烂直接管他叫“那个”。Fulgur刚从Uki那里得知的时候有些无语，类似于我辛辛苦苦为上司工作对方却不记得我叫什么的打工人血泪……不过在Uki起了昵称后倒是改口喊“Fu”了，一些进步，但说实话只让人更加感到火大。至于Uki平时和她的交流则不通过言语，而是更直接的接收她的情绪感知。
“她不会吵吗？”Fulgur问道。相处了大半个月后他了解了很多关于Uki的事，包括对方是个喜欢安静的人。
“大部分时间都很安静，一般来说她更愿意在那些书柜上抱着她喜欢的书一看就是一整天。”
……怪不得偶尔他用高脚架去放书的时候会发现书柜的顶上会有摊开的书，这下破案了。
“她和Fufuchan很像。”Uki眨了眨眼。“你们都会沉迷在书里。”
“大概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倒霉的被抓来打白工。”Fulgur大笑。
总体来说，雨夜的访客对他而言是个好相处的室友。只要他不会潦草地对付公共区域的卫生尤其是厨房的水槽。
不过Uki的到来某种意义上纠正了一些他不好的生活习惯，以往他总是会沉迷阅读错过了饭点，但现在这种情况要比以往少很多了，他们总是一起进餐——除非Uki睡着了或是他们俩刚好都沉迷于自己的事情错过了时间。
Uki是一个安静的人，而且似乎是因为能力的关系他相比常人来说更加嗜睡。他在先前为了置办生活用品而两人一同前往的小镇集市上购买了一些似乎是用于占卜的道具，在熟悉使用之后Uki会在一些天气不错的时候出门去为镇上的人占卜。不出门的时候他偶尔也会对书籍感兴趣，这些书通常是一些跨越性别的爱情故事。很巧，这类故事也是Fulgur的爱好之一。在两人对上暗号后他们开始谈论他们共同的偏好，这很快拉近了两人的关系。在那场数小时的讨论后Fulgur也帮Uki找出了不少记载着这类故事的书。Uki对读书并不像他那么热衷，感觉这些量至少够Uki看上好几个月甚至半年。
仅仅过去了一周的时间，当Uki读完了Fulgur推荐的其中的一本后他们就迅速因为这本书产生了分歧：Fulgur是一个标准的BE爱好者，而身为HE拥护者的Uki则很不幸地中了暗刀。他在这间图书馆里第一本读完的书讲述的是一对在战争中挣扎的恋人，最后的结局是生死两隔。Uki读完后气的直接用能力找到了Fulgur所在的位置并冲进房间打断了他的工作。然而没良心的管理员在听完被害者的控诉后只是在旁边看着灵媒气鼓鼓的擦眼泪并且兀自烧开水。
“我得说，Uki，那堆书里大部分结局都不太好。但你不觉得这样才会让包括爱情在内的有些东西更显可贵吗？”
“F**k you！Bitch！”
水快烧干了。
这可真是太不幸了，Fulgur如是想。看起来Uki会被那些故事折磨很久，或者他会干脆选择放弃。灵媒似乎是共情能力非常强的人，如果Uki继续阅读的话Fulgur希望他不会把自己的眼睛搞肿。
Fulgur喜欢BE和一些让人感到难受的情节，喜欢那些并不完美并且有着深厚苦痛的故事……而且这很可能是他偏爱那本紫色书籍的原因。
说来他这大半个月来因为那本书的一直有那么点提心吊胆，不过图书馆似乎并没有向Uki透露出那本书的存在，这多少让Fulgur有些安心。那本书的存在导致每当他对上Uki的时候有那么一点点心虚——不过真只有一点点，再加上他一向擅长撒谎，所以至今也没出什么问题。
他甚至不太记得那个晚上他是怎么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到床上的了。匪夷所思的事情就像是那晚的暴雨一样来的又急又猛，把他的大脑直接淋了个当机。
虽然按照小说的惯例来说这可能是“穿书现场”又或者是书内的主角逃出了那个世界什么的设定……但考虑到这个图书馆的诡异、呃，神奇之处，以及Uki是真实的、活生生地出现在他面前的人……说不定是那本书并不是小说，而是一本收集并且记录了Uki Violeta人生的传记呢？
而那些和紫色书籍一样有着空白书页的书，很可能也都不是虚拟的小说故事，而是其中主角真实的人生记录。那些主角也全部都是真实存在于某个时间某个角落的人。
……哦，那可真是太刺激了。[**]的这个鬼图书馆到底怎么回事。
如果紫色书籍里的“少年”只是一个虚拟的、属于某个创作者笔下的角色的话，Fulgur都不会有这么深刻的感受——他只会作为一个单纯的读者去喜爱这个故事。
可事实却是他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未经许可就阅读了Uki Violeta的人生，旁观他所遭受的苦难，把他真实且艰难的逃亡轻描淡写地想象成几个简单的画面，将那颗让他痛的死去活来的星星视作情节设定里源自宇宙的浪漫的馈赠，甚至将那些文字和故事变成了自己的能量来源，自己的“食粮”……怎么想都过于傲慢。他应当对此感到抱歉才对。
愧疚确实存在，但并不是全部。
Fulgur不得不承认，看着那双水晶般的眼瞳时，他对这个故事的偏爱比以往更多了，这个“故事”也对他有了更强烈的吸引力。原本他还能简单的把这本书和其他的书归做一类，但现在这本书、这个故事都在他心里占据了破格的地位，他在回想起那些字句时能够感受到心脏加速的跳动，甚至隐约能够感受到Uki曾经告诉过他的源于故事的能量，就好像他真的“食用”了这个故事——“食用”了Uki Violeta的人生一样。
他很早之前就对自己的喜好有着清晰的自我认知。大多数人在阅读充满苦难与悲剧的故事时都会同情或是为故事中在荆棘中挣扎着的角色感到心疼，也有不少与之共情的。而且这几年他也见过不少来这里看童话的孩子因为一条化为泡沫的小美人鱼而哭出声来。但他却对这类的故事没有类似于常人的感受。他是一个傲慢的旁观者，甚至从本质上来说他是一个去欣赏故事中的苦难和悲剧的恶劣的人。
所以那天晚上他说他很高兴灵媒能够出现在他的面前时究竟抱持着怎样的心态呢？欣赏以苦痛为主题的艺术品结晶还是纯粹地为面前脱离苦海的人感到高兴？连Fulgur自己也说不清。
但确切的是当Uki Violeta彻底和他脑海中在黑夜中奔跑的少年重叠在一起，并打碎了第四道墙来到他面前的时候，Fulgur确实感到了惊艳。
就像故事里描绘的星光璀璨之中，有那么一颗特殊且美丽的星星向他飞奔而来。
Fulgur是一个天生的说谎者，对他而言撒谎就像呼吸一般自然。但在那个雨夜，他并没有编织任何谎言。
他由衷地感谢Uki Violeta能够出现在他的面前。
- TBC -
*第四面墙：是一面在传统三壁镜框式舞台中虚构的“墙”，是演员与观众之间的隔阂， 观众可以透过这面“墙”可以看到戏剧设定的世界中的情节发展。
磕到产品，交点党费……很烂，但尽力了。
还不会起标题谁来帮我起个好名字
部分设定来自泡菜小说《全知的读者视角》。如果有读过原作的人可能已经猜到一部分内容了。但也可能会……猜跑偏偏到十万八千米远www
开始写的时候以为5k就够结果写了1w2才写完了开场部分的感觉，呃啊
废话太多了，真的太多了，写cp相处我唯唯诺诺写设定写废话我洋洋洒洒重拳出击！羊的设定也不知道怎么就歪成了图书馆的免费劳动力还写了好多打工人笑话……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因为真的很喜欢这个的脑洞于是鼓足了勇气时隔五年再度写起了文……真的对我来说是个巨大的挑战，毕竟5年感觉我连语言系统都直接还给老师了
真诚地感谢每一个看完的人( ；´Д｀)谢谢你的阅读！
希望我还有勇气面对自己稀碎的叙事和狗屎的文笔写完它……呃啊……
